胎動,像什麼呢?

我在第十九週的時候,等待胎動。胎動遲遲不來,我只能四處尋覓胎動。

什麼是胎動?我上網找資料,醫生的部落格用醫學解釋胎動的產生和計算,網路的新手媽媽群和女性同事朋友都分享自身觀察,有人說:像異形,有人說,像腸胃蠕動。有人說:像肚子在跳舞。什麼是胎動?我問了當爸爸的大弟說:「你的肚子週數跟我差不多,你也有胎動嗎?」即使當了爸爸,他難以精準描述胎動,只能說記得懷孕的弟妹只要吃了牛奶糖,小蘋果會特別活潑。

等待胎動的某一天下班,我快樂走在路上,感覺到肚臍旁,有一個抽痛,像是被狠很踢了一下,然後緊接著是一段輕柔的觸動,像是一群小魚在親吻我的肚皮內裡。我的第一個胎動,在車水馬龍、喧鬧的傍晚台北街頭,它降臨。

我拍拍肚子,跟寶寶對話:「是你,對不對?我知道喔。」
像一群小魚在親吻我的肚皮。原來這是胎動。

這時候的胎動,似假還真,因為很輕柔了,容易錯過,似乎想像力比真實感覺更真實,我會想著寶寶在伸手踢腿,所以觸碰著我的肚皮,睡覺前,我總可以用手取代聽診器,撫在肚皮就輕易偵測到寶寶心跳,聽診器其實無法真正聽到寶寶胎心音。

21週,Torrent回來。Torrent用手指刮刮我的肚皮左側,寶寶也刮刮我的肚皮右側。他們彼此互動著,把我嚇了一跳。寶寶不曾刮刮我的肚皮,只有回應Torrent突然這樣做,Torrent感覺不到寶寶的回應,但我作為中介,卻感覺到了喔。好明顯的胎動,原來,寶寶不時在聽著我們的聲音,感受我們的觸碰,也積極地回應著我們。

慢慢地,胎動越來越明顯,我在下班後,吃完Torrent作的晚餐,寶寶就開始快樂地動來動去。睡覺前,他也會活潑地伸手踢腿。

進入23週,我們看了胎教書,胎教書要我們和寶寶玩遊戲,他一有胎動,我們就回拍肚皮,也訓練他,聽到我們拍拍肚皮,他就回應我們,好像訓練小狗這樣。肚皮會有突然的跳動,Torrent已經感覺得到胎動。這一週,有兩、三天,發生我仰躺睡覺到半夜,寶寶會浮上來,肚子很緊很硬,很不舒服,我得要換側睡,摸摸肚子,讓硬硬的身體/子宮舒緩,肚子回軟,才安心。

進入24週,我的體重已增加八公斤(不計算春節的三公斤),寶寶的胎動越來越明顯,還發生拉梅茲事件(詳看另外一篇部落格)。這一週,我看了一本什麼書,我突然有點擔心,右側睡會感覺到寶寶踢著右側肚皮,這會不會是他不舒服?為了這本書我兩、三天都在要入夢前,又醒來調整睡覺姿勢,「感覺到很失眠」(每次我抱怨失眠,都被Torrent瞪白眼,因為我最終都還是呼呼大睡)。

從這週起,寶寶的胎動已經不再只是小魚親吻,而越來越像海豚游泳。

寶寶偶而浮上水平面(肚皮),呈現橄欖球型,是他的身體,可以看到肚皮的變形,摸到他硬硬的身體,用手掌摸摸他,他會慢慢游走,再沈到水平面下。他踢踢踢的感覺,也越來越明顯,不會再誤會為腸胃蠕動,踢的部位不一樣,肚臍的下方、左方、右方、肚皮的左方和右方,不同方位,就看寶寶喜歡,看來他是各種角度在旋轉。但絕對不會痛。

還有一次,我已經要入睡了,寶寶突然用手或腿,把肚子單點撐高,撐到非常高,突然放掉,讓肚子彈下來,讓我笑了出來。我知道,他在頑皮地玩遊戲。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玩肚皮。隔了一天,他還曾經在我入睡之前,一口氣撐了三個單點,同時放掉,這是他手腳並用的結果,又逗得我在睡意中笑場。

寶寶常常在各種不同時間踢踢踢,最奇妙的感覺,就是出門採訪的時候,我專注地問問題、聽受訪者講話,寶寶卻悠閒地在我肚子裡踢踢踢,他能感覺到我的快樂,我也能感覺他的安然。說奇妙,是因為寶寶跟我一起出來採訪和工作,這是我們生命中最親密的時光。

這段時間,我和Torrent都會早起去游泳,我們讓寶寶當小隊長,帶領我們這一個游泳小隊。每次出門去游泳,我們都會跟小隊長說,報告,我們要出發去游泳囉,小隊長,帶隊!!但是,這位小隊長很少在游泳時候清醒,更別說踢我的肚皮。游泳時,我不斷把氧氣灌注到他的身體和腦袋,他應該是在享受搭香蕉船的感覺。

25週,感覺胎動來到肋骨下方、肚臍上方,好高的位置。

這一週,我們訓練寶寶有成。當我或Torrent拍兩下肚皮,寶寶也會回拍一下,肚皮會彈一下,他顯然力氣大了很多,每次拍肚皮,等寶寶回應,都像是等海洋公園的海豚來親吻我們一樣,非常興奮和開心。

前天(6月17日,25week+3),我正在辦公室找劇本要用的動畫和照片,Cheese突然從肚子裡面,挖我的肚臍眼,趕緊壓著我的肚臍眼,預防被攻擊。我笑了出來,因為正好是前一天晚上,我突然看到自己的肚子好像又長大,肚臍不見了,哇哇叫,這是我最喜歡挖的肚臍眼,竟然不見了,挖肚臍是我的樂趣之一,竟然不見了。Torrent對著肚皮內的Cheese介紹了我的肚臍眼,希望他慢慢長大,不要讓我的肚臍眼這麼快消失,隔天,他竟然就學會挖我的肚臍眼。

Cheese那一天,嘗試挖了三、四次,每次都搞得我得捂住肚子,保護自己。就在警告他之後,他昨天又發生了一次,正當我又跟Torrent告狀的時候,寶寶當場被抓包,我和Torrent都能摸到他的手手就在肚臍眼旁邊。cheese,這一次,你也不能狡辯了喔,不要說媽媽冤枉你喔。我們只能揉揉他的手,讓他像海豚一樣,再回到水平面以下去。

挖肚臍事件,只證明了一件事,cheese原來有很頑皮的性格(這個性是遺傳Torrent,滿腦子想要捉弄我~)。Cheese,我沒有怪你。頑皮,才會聰明。但請不要再攻擊我的肚臍眼喔,我很少要求你什麼耶~~

昨天,他在我右側躺的時候,跑到右腰邊踢踢踢,我擔心是壓到他,趕緊換了一個左側躺,沒想到,他又跑到最左邊的腰側去踢踢踢。我確認,他只是好奇地探索我的肚子,左側躺讓他有機會跑到左邊,他就趕緊把手或腳,伸到最左邊的天涯海角。

還在肚子裡面的Cheese,每天跟著我作息、吃飯、工作、思考和娛樂,一人吃兩人飽,我愛睏就倆人一起休息。這是我們最快樂和輕鬆的時光。胎動,已經不是來自想像力,還是真實而有默契的一種互動和接觸。我可以一點一滴地感覺,我們把自己的溫柔、幽默、快樂、自在,傳遞給肚子裡的寶寶,透過胎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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